I Still Have A Dream

第　二　章

一室吵雜的居酒屋，被包下了將近一半的座位，全都是為了他和另外一位女同事的外派公文正式生效。

熟識的同事，不熟識的同事，此刻全聚在一起，場面歡樂的不像是要為他踐別。

他端著笑臉，和對面的同事暢快飲盡杯中酒水，或是聽著身旁的同事訴說心中的不捨。

一抹熟悉的身影闖入他的視線，他看著那抹身影朝他們的方向好奇的看了一會兒，沒有注意到他，背對著他坐了下來。

他想起一個禮拜前，他送她回到家時，下車前他們的對話。

「姜仁慧，妳覺得我這個人如何？」脫口而出的瞬間，他馬上就後悔了。

她先瞇起眼，有些疑惑他為什麼會這麼問，但仍然迅速的回答他，「負責，體貼、很會照顧人的有為青年。」

「那妳喜歡我嗎？」他還是忍不住問了，不自覺的屏息，等著她的回應。

「喜歡啊！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！有誰會沒事去找不喜歡的人啊！」她四兩撥千金的回答，接著狐疑的看著他，「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跟我說？」

「我終於知道，原來最好朋友的定義，就是因為我比較好找……」他故作傷心的控訴。

「嘿嘿～你現在才知道嗎？」她揚起笑臉，伸手打了他一下，「謝謝金司機的大力相助，找個時間一起吃飯，我再跟你聯絡，掰！」

記得當時，他揮了揮手，目送她走進大門後，深深嘆了一口氣，「那該怎麼辦呢？我不可能每次妳想找我，我都會在這裡等妳……」

「大家安靜一點，我們讓朴副室長和金代表為我們說幾句話……」一位同仁的提議，大夥很配合的停下聊到興頭上的話題。

他瞄了一眼始終掛著淺笑的朴副室長，對方示意讓讓他先開始。

內心在意著前方的那抹身影，他躊躇了好一會兒，終於開口，而幾乎是同時，那抹身影轉過身，和他的視線有了交集。

「首先很謝謝大家抽空為朴副室長和我舉辦的這個歡送會，這幾年在企劃室承蒙各位前輩同事們不吝惜的給予指導和幫助，讓我成長許多，也謝謝高層給我這個機會到日本總公司接受專案培訓，兩年之後，還請各位前輩同事們繼續指教……」他看著她的表情從吃驚到錯愕，最後轉為憤怒，她面無表情的接連高舉酒杯向他致意之後，然後一口飲盡。

那豪邁的姿態，她喝下的每一杯都讓他雙眼微微痛縮。

一旁的朴副室長說了些什麼，他完全沒有聽進去，盯著她頭也不回的走出居酒屋的背影時，他的心也碎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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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晚了幾步追了出去，人行道上已找不到她的身影，電話也轉入語音信箱，他開始懊惱自己為什麼動作不快點，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，或許……

「或許什麼？……」他看著不會再有她身影出現的空蕩客廳，落寞的輕笑出聲，「這真是最糟糕的道別方法……」

門鈴聲打斷他的思緒，卻也讓他重新燃起希望，他急忙且迅速的打開門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帶著怒意的美麗臉孔。

「我問幾個問題，馬上就走……」她冷淡的說，「你什麼時候知道要外派？」

他幾次張口欲言，最終只低聲的回答：「……一個月前……」

聞言，她的表情帶有一絲受傷，「……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？出國之後嗎？……可以不用再幫我收拾爛攤子，所以開心到不打算告訴我嗎？……我真的是瘋了才會再來找你……」說到最後，她幾近哽咽低吼，轉身就要離去。

他眼明手快的伸手將她拉進門內，挫敗的耙了耙頭髮。

「姜仁慧，我根本就不想去那個專案培訓，即使回來之後職位可以升室長，我也不願意去……真的……」他輕聲的說。

「……為什麼？」細若蚊蚋的嗓音聽起來很可憐，他忍不住嘆息。

「因為……我離不開也放不下……妳想找地方窩的時候，誰收留妳？妳喝醉酒誰照顧？但不管是誰，都無法讓我安心，因為那個人不會是我……即使身在同一個地方，我覺得我們的距離已經夠遠了，更何況又外派到日本兩年……況且什麼時候說很重要嗎？反正我終究會是一個人……」他感到苦澀的撇過頭。

「我可以照顧我自己，有什麼好放不下的？……」她輕哼一聲，並不領情。

聽見她曲解自己的意思，他心急的開口解釋，「我……我放不下的是我的心……」

看著她清澈的大眼，他咬牙決定豁出去了，「我不知道該如何用像是去日本玩般稀鬆平常且瀟灑的態度向妳道別……即使可以裝作毫不在乎，但是如果妳忘了我，那我該怎麼辦？……因為，我很在乎……因為，我愛妳很久很……」

最後的話語被主動送上柔軟紅唇的女人，留在心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