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 Still Have A Dream

 第　三　章

說要帶他吃炸醬麵的人是她，但為什麼此刻是她坐在位子上等待……而他反客為主的在她家麵館廚房和她媽媽一起收拾東西，準備炸醬麵？

好像只要遇到他，所有的事情都會反其道而行，她揚起淡淡的淺笑……

記得有次他跌倒撞到頭，躺在保健室，結果導師打錯電話，打給她媽媽，當時她遠遠看見媽媽匆忙著急的背影……和印象中的媽媽不太一樣，她疑惑的跟在後頭，直到保健室，她聽見媽媽著急的問著護士，「我女兒呢？我女兒怎麼了？」

護士問了她的名字，安慰的告訴媽媽，受傷的不是她，是另外一位名叫張東雨的男學生。

媽媽在三確認之後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，忍不住痛哭失聲。

當時正在休息的他，顧不得自己頭還在痛，安慰著媽媽，陪著媽媽聊了很久。

如果不是因為他，或許她不會就此醒悟……

「吃麵囉！」

她回過神來，看著他端著兩碗麵走了過來。

「小雨……」這個小名讓兩個人同時回過頭，她媽媽溫婉的對她囑咐，「冰箱有水果，吃完麵再拿出來吃。」

她僅僅點了點頭，反倒是他站起身目送她媽媽上樓。

兩人靜靜的吃了好一會兒麵，他像是想起什麼。

「我以前見過妳媽媽一次耶！沒想到這麼多年，妳媽媽還記得我。」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。

「我知道。」她簡短的回應。

「那次是我受傷，導師打錯電話……妳怎麼會知道？」他不敢置信看著她，知道她不是開玩笑後，他想起了什麼，吶吶的開口，「……那次之後，妳就變了……」

「你知道我為什麼想當醫生嗎？」她顧左右而言他，轉移話題，他配合的搖了搖頭。

「從我有印象開始，我爸爸的身體一直都很差，診斷不出原因的怪病…爸爸很疼我，我和他感情很好，所以我總希望能快點長大成為醫生，找出爸爸的病因，讓他的健康快快好轉。媽媽的心思向來就不在我身上，她的心思全都在爸爸的健康和麵館的經營上……所以我從很久以前就是自己一個人解決所有的事情……上高中那年暑假，爸爸過世了……我長久以來努力的目標消失了，成為醫生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，成績好又如何，我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……媽媽整天只會哭，讓我更加厭煩……她似乎忘了自己還有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女兒……」她語帶嘲弄的說。

她垂眸看了看滿是疤痕的手，「我想知道不當醫生，自己還可以闖出什麼名堂，打架帶來的疼痛，可以讓我暫時忘記所有事情……那次你受傷，她趕到保健室時，我就在門外……聽著她因為擔心我而哭泣，聽著她自責的對你說，她不該因為我夠獨立，就疏於關心我，她擔心著一切會不會太遲……那是我一直以來冀望著能從她那裡得到的關心……」

他靜靜的看著她眼底若隱若現的水光，為她感到心疼。

她露出一抹促狹的笑，「我記得……你那時候說了我很多好話……為什麼？你該在那時候捅我一刀才對啊！」

他囁嚅的不知所云，只能埋頭猛吃，腦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，是她媽媽剛才告訴他的……是什麼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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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弓長雨，你期待的同學會什麼時候會舉辦……」她漫不經心的問。

「……噗……快了……快了……」聞言，嘴裡塞滿麵條的他，差點噎到，眼神游移的回應。

高中時的轉變，讓她從叛逆變得沉靜內斂，依然冷淡，但不再排斥他的親近，甚至默許了「水工雨」這個綽號，但她依然只叫他「喂」……

直到畢業時，確定上醫大的她，帶著難得的笑容，對著他說，「張東雨，弓長雨，等我成為醫生之後再見面吧！」

當時，他把一直想告訴她的話，全數又吞回肚裡，然後他們就此斷了聯繫。

或許是時候到了，自從畢業後，到奇妙的診療室再次見面，讓他說什麼都不能和她斷了連絡，所以才掰了同學會這個爛理由，沒想到她還記得。

她低聲的說：「謝謝你一直把我當作普通人。」

他聽不真切的發出含糊的疑問。

她轉了轉眼珠子，湊近他，「弓長雨，你老實說，你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？」

「噗」的一聲，他嘴裡的麵條盡數噴出，看著眼前的慘狀，他有些傻了。

他沒有想到她會察覺到，甚至直接說出來的……瞥了眼走進廚房拿抹布的纖瘦背影，那她又是怎麼想的？

「我們小雨很慢熟，所以親近的朋友很少，但都是她很珍惜的朋友……她不擅長拐彎抹角，所以說話直接，那代表她很關心和在意，和你在一起，她似乎很開心，希望你……」

他想起她媽媽方才在廚房時，對他說得那些話。

她在廚房待了一會兒，慢慢地走出廚房，語調淡漠的說：「我只是開個玩笑……你的反應也太大……」

他將她似乎有些懊惱的反應看在眼裡，還有剛才三番兩次的試探……所以她很在意是嗎？……這個想法，讓他在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，忍不住感到雀躍。

他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，接過她手中的抹布，將桌子收拾乾淨，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，昔日叛逆的臉孔和現今內斂的神情兩者合而為一，他將她放在心底很久很久了，揚起笑容，說出自己的真心。

「水工雨，妳就是我一直以來最期待的同學會。」

聞言，她微微瞠目，靦腆的笑了。

他傾身向前輕柔的吻住她。